《在橡樹之下 Under The Oak Tree》利夫坦外傳：第二章

 Riftan’s POV Chapter 2

原作名：상수리나무 아래 Under The Oak Tree

原作者：김수지
英中譯者：抹茶子

* 原作分級為R19，未滿18歲請勿閱覽 *

•原作為韓文輕小說，本譯作由英翻版本再譯中文。

•因喜愛及興趣使然隨筆翻譯，本譯作只會刊登於此網站，單純分享並無盈利。

•請勿任意盜用、轉載或作商業用途。

•譯者並非專業翻譯，若有不足之處還請多多包涵。

•請大家多多支持正版～

•Nonprofit translation. All copyrights reserved by the original author. English edition via lightnovelheave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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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將裝滿黑炭的麻布袋緊緊捆住，試圖抹去不斷在腦海忽隱忽現的紅髮女孩；那存在於記憶中裡的倩影，只不過是能讓他產生自己不再孤單的幻覺罷了。

利夫坦把木柴從倉庫裡推出來，將一落落大麻布袋堆放在他的手推車裡，他提起把手向前推行著整車的沈甸甸。

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這個例行雜役，接連不停地工作著，他在太陽升到半空中之前，就已經把所有的木炭運送完畢。爾後，他用破舊不堪的袖子拭去滿臉汗水，並跑到井邊打水解渴。

在利夫坦悲慘的一生裡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比同年齡的孩子高壯許多；由於他無法獲得身體生長所需要的營養，因此他的四肢都相當細瘦，但是他的身高與那些年長他兩、三歲的男孩一樣高大。

儘管他多年來艱苦勞碌，但打從八歲以來，他不曾患上嚴重的疾病。當他面堆積如山的苦活兒時，有那麼幾次他會希望自己能生場大病來逃避這一切，然而，在他見到許多人不明不白地死去之後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。

只要他一生病，日子就徹底玩完了。

他可負擔不起去找治癒師醫病，更別說神職人員了，也別妄想有人會照顧他到恢復健康；因為只要一天不上工，就意味著當天得挨餓。

絕大多數的貧苦人家，只會放任病人獨自待著，直到死去之前都無人照料，即使那是他們最親近的家人也是如此，人們無可奈何，也無從選擇。

商人、工匠和建築師的境遇會好一些，但是像他們這樣的佃農，每季都必須支付鉅額的租金。農民放棄自由成為農奴是稀鬆平常的事兒，因為他們無力支付高額稅金；縱使有能力繳納稅金，但要怎麼生出多餘的錢來填飽肚子又是另一個難題。

克羅斯公爵所實施的稅租政策特別地高昂，他曾多次見到繼父與收稅官討價還價的場景。

只要他的繼父一說話，開口閉口都是在抱怨稅金貴得離譜，他們真該搬去稅租較低的領地裡。然而，利夫坦的心裡再清楚不過，他們一家是不可能離開克羅斯領地的。

領地的高牆之外是一大片森林和廣闊的平原，那裡隨時都有可怕的怪物出沒，若想要雇用僱傭兵來保障自身安全，得至少要支付三十銀幣，那可是他拼命工作、種田一輩子也無法賺得的天文數字。

想要逃離現況的唯一辦法，就是豁出性命冒險一回，但是利夫坦心底明白，他的繼父可沒有膽量這麼做。

利夫坦伸了個懶腰，按壓著他那痠疼僵硬的肩膀。

即使他的繼父有事沒事就在埋怨昂貴的稅收和租金，但他每天仍在黎明時分就外出，扛著犁到田裡工作。

繼父的人生同樣沒得選擇。他一早醒來，日復一日地做著相同的勞動，直到他老了、病了，操勞到他的身軀再也無法負荷。

想像繼父病懨懨地躺在床上並非是件難事，他會無助地等待死亡之日到來，然後，下一個就會輪到利夫坦自己。如同大多數的農民一樣，他的生命也會以這種方式終結。

當利夫坦在工人食堂裡洗去污穢的雙手時，他苦澀地撇起嘴來。

他生來就身強體壯，未來至少還能再承受三十年的磨難。如果他的運氣夠好，甚至還能成為一名鐵匠，就如他繼父所希冀的那般；不過，以現在這種進度，他要成為一名專業的工匠，簡直比登天還難。

鐵匠工坊具有明確的階級劃分，最高階的鐵匠能製作盔甲和武器；中等階級的可製作大鍋、鐵盆、門把和燭台等；其餘的人只能日日製作馬蹄鐵。

利夫坦很有自知之明，他知道自己最多只能成為一名中階鐵匠，儘管他熟諳鍛造技巧，但他永遠都沒有機會能鍛錘到品質高良的金屬。

學徒之間的競爭非常激烈，彼此的關係總是劍拔弩張，況且，老鐵匠們早已親自挑選好他們的繼承人，而到目前為止，他都落選了。或許，他命中注定就是要在鐵匠舖裡跑腿打雜一輩子。

「不管怎麼樣，都比當佃農到老死來得好......」

利夫坦潑了一把冷水洗洗臉，好重振精神，他用力甩了甩腦袋，繼續想著那些可能逃離他那該死的貧困慘澹的辦法。

然而，無論他怎麼絞盡腦汁，他的腦海裡連一絲簡單美好的未來都描繪不出來。

別忘了，在他不幸人生的列表裡，還要添上這一筆：他是個混血私生子，他的身體裡流著一半異教徒的血。

即便他們一家擁有足夠的金錢能集資創業，但在這片由天主教統治的領地裡，貿易活動理所當然也是由教會主導，異教徒很容易成為眼中釘，只要貴族高層想，他們的小生意就會被連根剷除。再說了，到底有誰會想跟他們做生意？

他揉了揉因汗水而變得黏糊糊的脖子，然後返回鐵匠工坊裡。鐵匠們已經聚集在一起，在熔爐裡生好火，準備展開一天的日程。

其中一人怒瞪他吼道：

「你呆站在那裡到底在幹什麼東西！？」

那個男人指著用龍翼製成的巨大風箱，命令他過去操作。利夫坦嘆了口氣，開始把拉起風箱然後又往下推，連續不停地重複著。不一會兒工夫，寬敞卻雜亂的鐵匠舖裡就浸潤在蒸騰著熱氣裡。

利夫坦發覺到自己的肺竟然還能吸氣，這簡直是個奇蹟。工坊裡到處迴盪著震耳欲聾的鐵錘重擊巨響。

此時，他悲苦地笑了。

『我到底在擔心些什麼？』

如果他能就此停止呼吸或許還稱得上是件好事，這樣每當他路過左鄰右舍時，就用不著聽那些鄰居在背地裡說三道四，閒言碎語他是個非婚私生子了。

利夫坦咬緊牙關、使出渾身解數上上下下挪動著他的臂膀，長時間反覆單一的動作，讓他的下顎不禁開始發痠。

在運轉風箱一段時間之後，爐子裡開始流出一道灼熾滾燙的火紅色鐵水，接著將其倒入模具裡冷卻變硬，再置於鐵砧上，用錘子不停地敲打直到形狀變得扁平。

初步鍛鐵完成後，鐵匠會進一步打磨拋光，然後製成馬蹄鐵、馬刺或斧頭之類的物品，整個過程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，不斷地反覆著。

「喂！石灰要用完了！我不是叫你要拿多一點來嗎？」

當利夫坦正忙著轉動風箱之時，突然有個人從後頭扯著他的耳朵咆哮道。

利夫坦抬起頭來，把嗚咽吞下肚。那名滿臉落腮鬍的男人，用一隻手惡狠狠地擰著他的臉，死勁把他的腦袋拽向熔爐的另一側吼道：

「我們只剩半袋了！還不快給我滾出去多拿些過來！」

利夫坦甩開男人的手，兇狠地瞪著他，鐵匠瞬間被激怒得滿臉漲紅。

「你那是什麼眼神？現在是想造反嗎？」

男人晃了晃笨重的拳頭，並拍了拍自己的臂膀，好似炫耀他那壯碩的二頭肌，那可是他數年不停鍛鐵才鍛鍊成的結果。

利夫坦曾經被他打過，那一拳正好擊中他的太陽穴，使他嘔吐了一整天；那歷歷在目的不適感，讓利夫坦識相地往後退了一步。

「還處在這兒幹嘛？快去啊！」

在男人的拳頭飛來攻擊他的後腦勺之前，利夫坦就狂奔到了外頭。爾後，他拖著手推車走往倉庫的方向，一路上他依然覺得火冒三丈。

『鐵匠舖總共有二十四個學徒，憑什麼每次東西用完了，都把過錯怪到我頭上？』

「操他媽的混帳......」

他淬了一口低聲咒罵著，然後將嘎嘎作響的手推車推到一條捷徑小道上。穿越茂密的森林之後，他聽見某處傳來狗吠聲；他停下了腳步，環顧四周，視線所及卻連一條狗影都見不著。

他不由得皺起眉頭，丟下了手推車，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走去。在他跳過濃密的灌木叢、走過幾棵蒼翠挺拔的樹木後，他看見一隻黑色獵犬正以全副武裝的警戒姿勢，對著某個東西兇悍地吠叫著。

如果他沒有看錯，那條黑色獵犬是公爵長女忠心耿耿的看門犬。

「天殺的你在這個地方幹什麼？你的主人呢？」

利夫坦的眉頭蹙得更深了，霎那間，映入眼簾的情景使他的雙眼瞪得愣大。

那隻獵犬正對一隻外形如蜥蜴般的巨大生物猛烈咆哮著，牠約莫有一刻維特＊那麼長，還蠕動著滑溜溜的舌頭。

＊在英翻小說本傳裡有提及，一刻維特(kvet) = 30cm。

利夫坦立馬本能地匍匐在地，壓低身體以便觀察這怪物的模樣。這是他生平地一次見到這種鬼東西，牠全身覆滿了尖刺般的鱗片，體型比一般蜥蜴還要大，兇惡的大嘴還長著一對尖銳突起的獠牙。

『還有其他怪物躲藏在附近嗎？』

當利夫坦還在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的時候，獵犬突然朝著怪物跑去，傾刻間，蜥蜴用長長的尾巴擊倒了獵犬，並趁勢一口咬住了牠的頸子。

他嚇傻了，一臉茫然地目睹這一切發生，就在此時，他發現有什麼東西從灌木叢裡衝了出來。

利夫坦急促的呼吸戛然而止 - 是克羅斯公爵的女兒，她抓起一根長長的樹枝，開始刺向蜥蜴的身體。

從未見過如此莫名景象的利夫坦對天發誓著，他完全摸不著頭緒眼前的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，他的思緒混亂到只能僵在原地、寸步難移。

被攻擊的蜥蜴兇猛地把頭一甩，扔開嘴中的獵犬，開始往女孩的方向直衝而去。利夫坦見狀後，火速撿起身旁的一塊石頭，電光火石般地跑到女孩的身邊。

他用手中的尖石敲擊著蜥蜴的脖子，這才發現怪物的身軀竟然比他的前臂還要粗壯；被重擊的蜥蜴劇烈地扭動著，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，並用嘴裡的毒液威嚇著他。

利夫坦迅急地躲到怪物的身後，並使盡全身力氣向蜥蜴扔砸一顆顆硬石。不久後，一塊偌大的石頭砸中了蜥蜴的喉嚨，牠蜷縮起尾巴應聲倒地、不停地掙扎抽搐著。

他急忙撿起從女孩手中掉落的樹枝，趁勝追擊刺入蜥蜴的腹部；片刻之後，怪物變得癱軟無力，他踢了踢牠再次確認，最終，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。

他的心臟狂暴地敲打著胸腔，猶如被錘打的馬蹄鐵般，冷汗如瀑布似地順著他的後背直淌而下。如果可以，他想把女孩的臉朝下趴在他的膝蓋上，打她的臀部作為懲罰，她實在是太魯莽了。

利夫坦兇惡地瞪著女孩，然而，當他見到女孩虛弱地癱坐在地上時，他的憤怒在轉瞬間被恐懼洗刷得一乾二淨。

他焦急地跑到她面前坐下，檢查她的全身上下，發現女孩的前臂正在滲出鮮血 - 她被那隻邪惡的怪物咬傷了。利夫坦沒有一絲猶豫，立馬解開了腰帶，將它牢牢綁在傷臂的上方，以阻斷毒液繼續蔓延。

此時，女孩仰頭往後一倒，彷彿準備要入睡那般地癱躺在地，她被驚嚇得淚流不止。他從上到下擠壓著那隻受傷的手臂，她的前臂甚至比他的手掌還要細小。

疼痛感讓女孩放聲大哭，捶打著他的胳膊喊道：

「啊...噢嗚！」

「別亂動！我得把毒液擠出來！」

他的所作所為，可能會因為蔑視貴族而被砍下腦袋，然而，現在並沒有目擊者可以作證。

他怒喝著要女孩安靜，緊接著將嘴巴覆蓋在傷口上，吸出已被毒液感染的血並吐到地上＊。重複這個動作數次之後，他抱起這個身軀如洋娃娃般的女孩，急匆匆地往城堡方向跑去。

＊利夫坦這是不良示範，毒液絕對不能用嘴巴吸出來哦，好孩子請勿模仿。

此時，倒在他懷裡的女孩，垂下眼睛望著反方向、淚眼汪汪哭著說道：

「我...我的狗狗......」

他別過肩膀、往女孩的視線方向回頭一看，此景讓利夫坦大吃一驚；那隻獵犬已然奄奄一息，動也不動地躺在那裡。

利夫坦咬緊下唇，選擇繼續往前移動，但是這個倔強的女孩拉扯著他的頭髮，支支吾吾地說道：

「我...我的狗狗也要...，你也要帶...帶上我的狗狗。」

「我之後會把牠帶去給妳*。」

* 這個無法兌現的承諾請畫上星星註記，本傳118章會再次出現。

在他許下這個無法兌現的承諾之時，他不自覺地催促著自己的雙腿加快腳步。女孩用纖細瘦小的臂膀環住他的脖子，她啜泣了一聲：

「一...一定哦......」

聽到女孩的應答後，他的心彷彿要碎裂崩塌了。

他只能緊緊地擁著她的後背作為沈默的回應。他毫不猶豫地一路狂奔跑出了森林，在慌忙之中，他早已數不清在路途上差點被樹根絆倒多少次。

隨著時間的流逝，女孩的身軀變得越來越冷，他心急如焚地用手掌摩挲著她的身體保暖。奔跑了好些時候，城堡莊園終於出現在他眼前，他拼了命地放聲高喊，喊到嗓子都快裂開了。

「救...救命！小姐被怪物咬了！」

一名提著洗衣籃的侍女路過，轉頭過來見到他倆後不禁尖叫。她扔下籃子，飛快地跑到女孩身邊。

「小姐！」

其他聽到騷動的侍從們也連忙跑了過來，詢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。利夫坦聲嘶力竭地大聲呼救，直到他用盡力氣、喘到上氣不接下氣為止。

「是一隻長得像蜥蜴的怪物咬傷了小姐的前臂！她需要立即接受治療！」

「馬上帶走小姐！」

一名身材豐腴的侍女從他懷裡一把抱過了女孩，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城堡裡跑去。利夫坦迷茫地看著他們的背影，猶豫著是否要追上去。

女孩軟弱地癱倒在侍女的懷裡，沒過多久，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宏偉的建築裡。他止不住衝動地想要追趕上前，一名士兵提起肩膀攔下利夫坦說道：

「你以為這是哪裡？能隨便讓你進去？」

「拜託，求求您！如果可以的話，請讓我再多看一眼就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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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it Chat Corner：

小利BOY衝出去即刻救援小麥希完全帥一波～

人生唯一的幸福可不能就此離他而去！

打樁機的保護慾從此全面啟動轟隆隆～

這章可以見到小麥希為了保護自己所愛，同樣無所畏懼

這也悄悄說明她本性就是如此堅強勇敢

都是那渣爹虐待十多年讓她人格扭曲變得毫無自信啦嗚嗚嗚
再加上小利BOY又過度保護，導致麥希找尋真實自我之路困難重重

結論：不能沒有魯斯！(選我正解)

by 抹茶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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